顾家抓阄这天。
艳阳高照。
抓阄的桌子摆在顾家大门口,门口的杂草被铲平,小路用碎小的石子铺平,方正的八仙桌,挤满了人。
主事的是顾老二,吼得嗓门都是哑的。
顾小宝看不过去,让乡亲们排队。
乡亲们不乐意啊,“先抓的,肯定更能抓到有划横的。”
顾小宝牙疼,决定概率课明天就要给小豆丁们提上日程,顾爷爷将装竹棍的罐子抱怀里,“排好队,按人头抽。”
乡亲们大声囔囔,还想争取争取。
顾爷爷转身就走。
既然不排队,就都甭抽了,地瓜藤也甭分了。
乡亲汉子们瞬间暴起,朝围着的人吼,“都他娘的排好队,谁他娘的不好好站着,现在就滚回家,别惹老子的拳头。”
“让老子没得分地瓜藤,老子晚上把你拖下床揍。”
“后头的都听明白了,麻溜排好队……”
大伙知道顾老七不说嘘话,刚刚多着急着先抽竹棍,现在就多着急着囔囔排好队,就怕顾老七撂挑子。
顾老二黑着脸。
各家各户来抽竹棍的,都是家里的汉子,边上围着看热闹的家人跟着上火着急,也有埋怨顾老二和顾老七这么干事的,一点事还得弄得这么大动静,嘀嘀咕咕的时候,就对上了娃们看她们的眼神。
娃们:“娘,你甭把地瓜藤骂没了,爹能打人。”
甭说爹能打人,公爹公婆也能打人。
婆娘们讪讪的闭嘴,有不甘心也给憋回去。
有顾爷爷的威胁,汉子们老老实实的排好队,一个个轮着抽竹棍,五十二个人被全村的人盯着,谁都不敢插队,就算记得满头大汗,也不敢催促排前面的兄弟,就怕被顾老七盯上,到最后没抽地瓜藤就没了。
顾满月排在第三个,前两个都没抽到划横的竹棍,也意味着他们两家这回都分不到地瓜藤。
两汉子正蹲在地上懊悔,骂自己不中用……
每个人抽竹棍之前,顾老二都会被罐子里的竹棍搅浑一回,顾满月紧张的直流汗,面色发白眼睛赤红,他已经听不到周围闹哄哄的声音,只咽着口水眼睛一闭,念着‘顾老七顾老七’抓了根出来。
记录检查划横的是顾石头。
“嘿,满月叔好手气,抓到第一根划横。”
用烧火棍木炭在纸壳上划了一横。
纸壳和木炭都是顾小宝准备的。
顾带妹喜欢凑热闹,跪在凳子上,看顾石头记录,“我来写我来写……”
知道自己抽中竹棍的顾满月恍惚着被人拽到一旁,后头排队的羡慕妒忌了,又火热的盯着罐子,就盼着前头的人都不中,就能轮到他们。
顾满月的儿子激动得跳起来,抱着他的婆娘狠狠亲了口,笑成个傻子。
回过神来的顾满月也是老泪纵横,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。
***
选出二十六家后的第三天,顾家分地瓜藤。
地里热热闹闹的。
李瑜酒站在顾家门前的田埂上,望着。
这一回,他也排队抓阄,可惜运气不好,没抓到,只能看着顾家的地瓜藤被分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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